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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02章 第一百零二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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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02章 第一百零二章

“我為什麽醒著?當然是因為在等你。你不若問問自己露出了什麽眼神?我看一眼就知道, 今晚你會來。”

謝昭溫和的聲音中帶著笑意。

他今日穿了一身玄色絲綢的袍子,襯得他整個人如玉般潤澤。

“等我?”

沈妙妍感覺周遭的空氣,從那種雨前的悶熱, 轉換成了另外一種……燥熱。

“我若是不來呢?”

沈妙妍試探性問道。

謝昭側頭看了一眼他桌案上面的蠟燭。

那根蠟燭剛燃燒了半根,火苗在窗口吹進來的細風中輕輕搖曳著。

“左右不過是等一會,又不打緊。”

謝昭是這樣說的,但那根蠟燭比一般的照明蠟燭要細上太多, 恐怕連兩個時辰都燃不到。

……猜得真準,她的確是來了。

沈妙妍感覺胸腔中的聲音有些聒噪,她將那根蠟燭呼地一下吹滅, 在裊裊升起的一縷白煙中轉過身來:

“這麽了解我?這麽說,你心甘情願?”

沈妙妍壓下逐漸加快的心跳,揚眉看他。

謝昭低下頭想了一下:“其實在你過來之前, 我有想過, 要不幹脆把大門給鎖上。”

沈妙妍瞳孔微張。

“你……不至如此吧?”

沈妙妍快速瞄了一眼謝昭的神色。

有這麽不樂意嗎?

謝昭輕咳了一聲,沈妙妍能夠很清楚地聽到裏面的笑意:“後來我想了想,其實對我來說,也……無傷大雅。既然如此, 自然是要隨你高興的。”

沈妙妍松了一口氣, 她將外袍脫了下來,隨手拋到一邊的椅子上,擡腳向謝昭走近。

“你如若是不願, 那我也不好勉強。”

沈妙妍說是這樣說的,眼睛裏卻滿是勢在必得。

仿佛若是謝昭說一句不願,她有的是辦法讓他改變主意一樣。

她正對上謝昭的眼神, 能夠清清楚楚地看到他的眼神變得微暗。

她暗自笑了一聲。

還說他不願?

她向謝昭傾身,指尖在他胸口輕點, 一路向下滑。指尖觸碰的地方,能夠感受到有力的肌肉,隨著她的碰觸而收縮。

她在淺淡的草木氣味之中閉上了眼睛,故意深吸一口氣,看謝昭有些隱忍的表情,她實在是……有點興奮。

她覺得這不能怪她,任誰來,見了現在的謝昭,都很難不升起想要欺負一下的欲念。

謝昭可以重新站起來了,她心中一塊大石總算落地。

至少今世,謝昭的命運沒有因為她的重生,變得更糟。

人一放松下來,心思也就難免,往旖旎的方向跑。

按照林清雲的說法,明日謝昭就該能夠站起來,稍微走動走動了,再過幾日,就能基本與常人相同。

之後的謝昭,哪有現在好欺負?

珍惜機會,把握現在,才是正事。

沈妙妍決定選擇性忽視之前的謝昭也很縱容她這件事。

隨著沈妙妍的手指向更加危險的地方滑動,謝昭神色晦暗不明,他盯著她的眸光微動。

沈妙妍的手臂攀上他的脖頸。

“這架輪椅,過了今日,也就不需要了。就算折騰壞了,也無所謂,對吧?”

沈妙妍上上下下掃視謝昭,目光頗有一些不懷好意。

謝昭看著她眼睛中的興味,沈默片刻:“你是不是早就想試這個。”

沈妙妍瞪大眼睛,隨後又彎了眉眼:“可不要平白汙蔑,我可沒有,我這是……臨時起意。”

她將臨時起意四個字說得低聲又暧昧,特意靠近謝昭的耳側,吹了一小口氣。然後側目,眼睜睜地看著謝昭的耳尖開始發紅。

應該是……臨時起意吧?她先前看到謝昭坐在輪椅上,總會想到前世他因此在文王府中蹉跎的十年歲月,已經他因為疼痛被冷汗浸濕的衣襟。

在擔心他的傷病能不能治好,會不會今世也要吃那種苦。

等確定他能治好之後,她才突然忘記了那些種種,開始堂而皇之地欣賞美色。

不得不說,謝昭這種人,一旦處於傷病之中,是能夠輕而易舉地引起別人的保護欲的——當然,可能也有淩虐欲。

不過對於沈妙妍來說,這些都可以統一的,化為同一種欲望。

她傾身,咬上他的唇瓣。

謝昭的手掌虛虛放在她的腰側,卻在她心滿意足地準備起身時,攔住了她的退路。

他用力加深了這個吻。

沈妙妍總喜歡咬些什麽地方,在謝昭的肌膚上留下一些屬於她的痕跡。謝昭則是完全相反,他對她溫柔至極,他連綿的氣息撲在她面頰上,卻好似讓人在夏日溫熱的水中不斷沈溺。

沈妙妍猛地擡頭,她劇烈地喘息著,伸手去探謝昭的衣帶。

絲質的衣帶,結很順滑地抽開,沈妙妍單腳點地,另一條腿單膝跪到謝昭的輪椅上去,咬了他的喉結。

謝昭猛地握著她的手腕,將她整個人拉向自己。

沒有沈妙妍那條腿的支撐,輪椅向後滑動,沈妙妍僵在原地沒敢亂動。

輪椅滑到床榻邊,在那裏輕輕磕碰了一下,停了下來。

謝昭似乎早有預料,他側身從沈妙妍身下移了出來,將她攏在懷中,在她耳垂上輕輕穩了一下。

還沒等沈妙妍反應過來,她的衣帶也松散下來,垂落在謝昭的大腿上。

謝昭的掌心溫熱。

謝昭輕輕笑了一聲,聽在她耳中有些發癢。

“妙妙,不要走神。”

沈妙妍聞言閉了閉眼,是她想走神嗎?他剛才分明是故意的!

她忍無可忍地再度吻上。

意亂情迷之際,衣衫散落一地。

溫柔且炙熱的碰撞,伴隨著最後一聲悶哼,嘩啦一聲,身下輪椅的一個輪子,突兀地向外側飛去。

沈妙妍驚呼一聲,慌忙想要撐地,卻因零件散落一地,而一時找不到位置。

她感覺自己被一雙手穩穩托住,避免了磕碰到什麽東西的危險。

她眨眨眼睛,緩慢直起身來,用一種相當奇異的眼神盯著自己腰間的那雙手。

方才是謝昭扶住了她,而那架輪椅已經徹底散了架,在地上碎成了一堆木頭。

沈妙妍沒想到自己隨口一說,這輪椅還真的散架了。

但另外的事情更加吸引她的目光。

她順著那雙手,向身側看去。

謝昭……是站著的。

謝昭也沒想到臨時出了這種意外,多少有些尷尬,他輕咳一聲:“妙妙,別擔心了,一切都會順利的。”

沈妙妍心神微震。

所以,其實謝昭今天就已經能走了?

他是看出了她狀態不對,所以才這麽縱著她。陪她做了一場荒誕的綺夢。

他可真是……

方才剛剛熄滅的情欲,又再度燃起,但是沈妙妍身體發軟,暫時不想動彈。

她用指尖蹭了蹭謝昭的喉結。

謝昭聲音低啞:“不要亂動。”

沈妙妍不聽。

她按壓,搓揉,將那一小片皮膚撚得發紅。

謝昭到底還不是個完全正常的狀態,他緩步走到床邊,將她放在床上,撐在她身側,神色有些危險。

謝昭的發絲垂到沈妙妍面頰上,她幹脆伸出手來,卷著玩。

她卷著謝昭的一縷發絲,沖著謝昭挑釁一笑。

這種生死攸關的局勢,誰又敢說毫不擔心呢?

沈妙妍不覺得自己是那種生來就該是英傑的人。她是經歷了許多事,讀了許多書,掌握了更多的信息,以及……做了兩世的人,這才勉強走到今天的地步。

她比任何人都知道,什麽叫,人力有時窮。

但也比任何人都明白,什麽叫,人定勝天。

那些書中,固然有這樣那樣的荒謬錯誤,但總體的框架卻是史冊的模樣。

也就是說,她要改變的,是歷史,是命運。

稍有失足,便是萬丈深淵。

她在做多危險的事情,她自己清楚,沒誰能向她保證結果。

皇權傾軋,贏家通吃,輸家入葬,自古以來便是如此。

所有的布局已經妥當,箭在弦上,不得不發。

若是往後真的出了什麽岔子,這便是最後一次。

她目光直直地盯著謝昭。

越是疲倦的時候,就越想要瘋狂,想要與那些能夠安撫人心的事物融為一體。

謝昭與她而言,便是如此。

她攀上謝昭的肩膀,指甲在那裏留下了輕淺的紅印……

*

齊貴妃正坐在自己殿中,她近日並不受寵,殿中也沒有什麽活氣。

一路跟著她進宮來的侍女,還強顏歡笑地逗她開心。

“娘娘,奴婢聽說,六殿下今日在朝堂之上,又被陛下誇讚了呢。”

齊貴妃神色怏怏,她心不在焉地塗抹著鳳仙花汁液。

“陛下這麽喜歡六殿下,六殿下自幼就同娘娘親近,陛下……陛下也會常來看娘娘的。”

齊貴妃的手微微一顫,花汁塗出了指甲。

她盯著那多出來的一小塊鳳仙花汁液,發著呆,誰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麽。

只是,她的神色漸漸變得狠厲。

她很輕的聲音飄到侍女的耳中。

“這是你逼我的,休要怪我無情。”

*

指尖搭在腕上,白景榮一張臉都快皺成了苦菊。

他仍是不死心,又再次摸了一遍。

他如此緊張,身旁還有一群主子正盯著他。

白景榮擦了擦汗,有些不知如何是好。

“陛下他……陛下他……”

“陛下如何了,你快說啊!”

馮貴妃的身材嬌小,聲音也細細弱弱的,往日裏,若是她說話,就連皇上都會安靜下來,聽她講話。

可是,眼下,她的聲音大得驚人。

她將一塊手帕攏在袖中,扯得變形。

齊貴妃也附和道:“白太醫直說便是,需要什麽名貴藥材,盡可直說,若是宮裏沒有,我們差人去尋,只要陛下能好起來,我們什麽都願意做。”

白景榮抹了抹汗。

這,這要是名貴藥材就能解決的問題,他至於在這裏張口結舌嗎?

娘娘們啊,陛下,眼看著是時日無多了啊!這可叫他怎麽說出口啊。

一個不小心,自己腦袋掉了還是小事,連累家中老小可就罪孽深重了。

白景榮支支吾吾:“陛下他的病癥實在是有些蹊蹺,臣許是學藝不精,無法確認陛下的病癥,懇請娘娘讓太醫院會診。”

白景榮心說,他是解決不了,這事誰能解決誰來吧。

太醫院那幾個人不是成天炫耀自己口才好,受主子們器重嗎?來,都來,要活一起活,要死一起死。

齊貴妃眼中快速劃過精光。

馮貴妃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麽。

蘭嬪到底位份上矮了一截,站在稍微遠一點的地方,正用一種很覆雜的目光看著病榻上的人。

幾個能做主的人都不說話。

白景榮在心裏摔藥箱。

承認學藝不精都不行?殺身之禍躲不掉了?

“都楞著幹什麽,既然需要會診,那便會診!”

一道蒼老的聲音傳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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